周日下午无事,猛然记起,有一向没去小城江边上游,初春的那里,应该另有一翻景象和韵味吧。
望江楼遗址前,江边宽阔细白的沙滩上,停满五颜六色的小车。一排鹅黄的轻拂的垂柳下,坐着三个一伙,五个一群,正喝茶,聊天,打牌。小孩们跑放着色彩鲜艳、鸟虫形状的风筝,风中发出哗哗响声。一个女孩向空中吹出一串串七彩透明、大小不一的肥皂泡泡。还有几个小孩在平坦的沙滩上,嬉戏打闹。
江堤转角处,一位脸色红润,满头白发的老人,坐在石堤上,全身贯注、聚精会神地边看面前的歌谱,边拉手风琴,沉醉在自己拉出的前苏联歌曲《喀秋沙》音乐声中。让不会摸弄丝竹之乐的自己,心生羡慕。人生有机会,琴棋书画,吹拉弹唱,一定学会几样,闲暇之际,自娱自乐,也是一份闲情逸致,高雅享受。
来到水岸新城江边,阴晴不定的天空,太阳透过薄云,映照江水,亮闪闪一片,有着晃眼。温暖的东南风,吹过碧绿的江面,波光潋滟。阵阵无边涟漪,飘向远方。远处江面,烟雾茫茫。辽阔的江水对面,一带灰暗的树林和起伏不平的西山,雾霭幽冥。
清澈的江水边,几个浣妇蹲坐在大青石上,漂洗床单与衣服,砧声连连,清脆响亮。几个垂钓之人,手把鱼杆,悠然自得,又似闭目养神。几只体形小巧灵活、羽毛光滑黑亮的绿头水鸭,时沉时浮,自由自在,在水面、水草中觅食。
江岸返青的草坪上,树林里,散步的,带小孩的,聊天的,玩耍的,三三两两,各怡其趣,自得其乐。一群小孩在老师的带领下,于枯黄泛青的草坪上,席地而坐,正在画板上,练习素描。曲径通幽的木亭里,有几个人闲坐。
江堤上,石坡上,各种各样的小草,从石缝中,从瓦砾间,从灰白的枯草丛中,一根根,一丛丛,一簇簇,探头探脑地钻出地面。白居易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,远芒侵古道,晴翠接荒城.......”的诗句,不由自主,跳出脑子,吟出唇边,由衷敬佩小草们顽强的生命力。白居易不亏为大诗人,用几句形象生动的野草的赞歌,揭示出大自然年年更替、循环轮回、生生不息的这一自然景象,成为千古不朽的诗句。
儿时割猪草时,这些小草的名字,我还知道一些,只不过是土名,不知道学名。沿着江堤,探着腰,边走边看,有“地米菜”(荠荠菜),“剌脚芽”,晃晃苗(蒲公英),“灯笼棵”,“猫儿眼”,“面疙瘩”,“牛舌头棵”,“猪儿朵”(车前草),“婆婆针”,“马齿菜”(太阳花),“蛤蟆皮”,野蒿等等,还有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。老家人给这些野草起名,多以草的外形与相似的事物起的。此时,又羡慕起中医医生来,他们知道百草的学名,还懂得各种各样药草的功效。
不知不觉走到李家沟至江汉河的入口处。东行,沟北边,几丛茂盛窝竹,郁郁苍苍。望不到边的杨树林,枝条打苞发芽,泛出淡淡玉黄色。一群鸟儿,在林间,在枝头,蹦蹦跳跳,飞来飞去,啁啾不停,既像是在热烈讨论什么,又像是唱着人们不懂的鸟歌,悦耳动听。几只花喜鹊,在高枝鸟巢上,喳喳高叫。树林空隙,几畦菜地,一片葱绿。林边,几块墨绿色麦苗,在拔节生长,和风中闪着绿色带亮的光芒。沟边是一丛丛、一片片肥壮嫩绿的春草。
南望,原来的花木苗圃和菜地,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,远处隐隐传来机器轰鸣声。乱石块与土堆里,有人平整出几畦菜地,菜苗青翠欲滴。还有几块油菜,花儿正开,金光灿灿。波光粼粼的池水边,围坐着不少垂钓之人。岸边几棵绿柳,随风飘舞,婀娜多姿。水中枯萎的灰色芦苇丛中,窜出一窝窝竹苗一样芦苇。池塘周围,偶尔传来青蛙呱呱的宏亮而又稀落的叫声。
今日天气,寒暖适宜,来这里散步,游玩的人,一拨接一拨,都像赴喜宴似的,满面春风,喜气洋洋。堤坝上,堤坡上,枯草荣草杂陈,一幅新陈代谢画面,生动鲜明,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,使我看到了大自然的无限生机和活力。随风摇晃的青草中,不时有红色的,黄色的,紫色的,蓝色的,白色的小小花朵,映入我的眼帘,令我欣喜。有几个妇女,在返青的杂草乱石丛中,挑剜蒲公英苗,作野菜享用。一个人在堤坡上翻身滚爬,两只黄狗也撵在他跟前撒欢。
行走在初春的江堤上,迎面吹来温热的细风,看着早春的美好景色,听着鸟儿的欢鸣,嗅着草木的花香,感受着无限的春光,还有身边踏春赏春的人们,心中的惬意和快乐充溢。愿更多的人,走出室内,拥抱大自然,拥抱春天